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出“更加注重系统集成，更加注重突出重点，更加注重改革实效”的明确要求。其中，“更加注重系统集成”是中国改革开放历史经验的总结和提升，也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内在要求。《决定》在内容上贯穿了坚持系统观念的原则，也体现了“更加注重系统集成”的要求和特征。

“更加注重系统集成”符合中国改革开放实践演进的历史逻辑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从形成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看，我国社会主义实践的前半程已经走过了，前半程我们的主要历史任务是建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革，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后半程，我们的主要历史任务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为人民幸福安康、为社会和谐稳定、为国家长治久安提供一整套更完备、更稳定、更管用的制度体系。这项工程极为宏大，零敲碎打调整不行，碎片化修补也不行，必须是全面的系统的改革和改进，是各领域改革和改进的联动和集成，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上形成总体效应、取得总体效果。”

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以党的十八大为界分为前半程和后半程，前半程是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后半程是指党的十八大以来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在前半程，为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党作出把工作重心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的重大决策，开始改革开放。改革是破除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逐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开放是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批判地学习借鉴其他国家的积极成果。这一时期，无论是改革还是开放都是探索性、渐进式的，改革是从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并逐渐发展到城市经济体制的改革，开放是从经济特区和沿海开放城市开始并逐渐发展到全国范围内的开放。边学边干，摸着石头过河；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正是通过改革开放，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牵引下，中国走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为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决定，坚持新发展理念，推进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这一时期，中国的改革实现了从局部探索、破冰突围到系统集成、全面深化的转变，各领域基础性制度框架基本建立，许多领域实现历史性变革、系统性重塑、整体性重构。当前，党肩负着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艰巨任务，面对纷繁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面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面对人民群众新期待，要求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而且要求更加注重系统集成。

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性必然要求改革的系统性

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是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新征程的中心任务。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统筹兼顾、系统谋划、整体推进”。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紧扣中国式现代化这一主题的，因此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性必然要求全面深化改革的系统性。

首先，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一个系统工程，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的要素，目标在于把中国建成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的现代化国家。这就要求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须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防止畸重畸轻、单兵突进、顾此失彼。

其次，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一个系统工程，还包括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这些矛盾运动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根本动力，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动力机制。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方兴未艾，世界竞争更表现为科技实力、创新能力的竞争。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发展新质生产力，而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要求有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因此，《决定》提出要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健全相关规则和政策，加快形成同新质生产力更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促进各类先进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集聚，大幅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决定》提出的300多项改革举措，都是涉及制度、体制和机制层面的内容，都属于健全和完善上层建筑的范畴，必将为优化新型生产关系和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创造条件，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强大动力和制度保障。

再次，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一个系统工程，除了系统构成要素和系统运行机制之外还包括系统的环境，既要有国内安全稳定，也要有良好的国际环境。因此，《决定》在提出各方面改革举措的同时，强调健全国家安全体系、完善社会主义法治体系、健全现代国防体系等。

改革部署充分体现“系统集成”

《决定》在总结和运用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的宝贵经验基础上，提出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六个原则，其中包括“坚持系统观念”原则，要求“处理好经济和社会、政府和市场、效率和公平、活力和秩序、发展和安全等重大关系，增强改革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   

从总体上看，《决定》提出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即继续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纲领，一切举措都必须锚定这一总目标。《决定》提出的“七个聚焦”的总体部署和十四个领域的改革方案都包含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内政外交国防、治党治国治军等各领域各方面各环节，充分体现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系统集成”的要求和特征。

首先，坚持以制度建设为主线，目标指向是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任务是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核心是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关系，尤其是处理好市场微观调节和政府宏观调控的关系。因此《决定》强调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以经济体制改革为牵引，把“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置于十四大领域改革之首，同时强调“健全宏观经济治理体系”。

其次，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为主题统摄各方面的改革举措，包括健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体制机制，构建支持全面创新体制机制，完善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完善高水平对外开放体制机制，健全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体系，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深化文化体制机制改革，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制度体系，深化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持续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提高党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领导水平等。

此外，《决定》在每一个领域的改革措施都强调制度、体制和机制的协同性。“全面”“系统”“整体”“一体化”“统筹”“协调”“协同”“一致”“配套”等高频词就体现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系统集成”的要求和特征。例如在经济建设方面，要求建立权责清晰、财力协调、区域均衡的中央和地方财政关系；在政治建设方面，要求健全党内法规同国家法律法规衔接协调机制；在社会建设方面，要求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在文化建设方面，要求推动科技创新力量、要素配置、人才队伍体系化、建制化、协同化；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健全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机制等。

（作者系华中科技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