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介绍:
《艺术批评》课程以赏析、考察、阅读、分析、写作训练等环节组成。主要培养和锻炼学生对于艺术作品、艺术现象、艺术思潮等敏锐的感受力、观察力和表达力。一方面通过必要的训练,让学生愿意看、懂得看“艺术”,培养主动而独立的思考精神,另一方面,培养必要的艺术批评文章写作的规范和技巧,发现和培养批评人才。
《人工智能与摄影心态》陈郑可人
近日,谷歌发明了一款名为clips的人工智能摄像头,通过拍摄视频结合特殊算法来捕捉最合适的画面,携带传输方便,并且保护隐私,首批预订单已售罄,对比之前阿尔法狗与人类选手比拼的盛况,这款摄像头能掀起怎样的波澜不得不让人思考。
有些人说人工智能终将替代人类智慧,让人们既定的生活方式产生巨大的变革,并颠覆人类的生产模式,艺术这片天地也极有可能会从人类手上流失;也有人说人工智能最多只可替代一小部分机械工作,而对于艺术这样极具个人色彩的创作,代替无从说起。而我关心的是,面对人工智能,摄影的定义和心态是否发生了变化。
相信大部分人拿起手机或者举起相机的同时,没有思考过存在于潜意识里的摄影是什么,而是下意识地按下快门。例如中国式旅游,旅客到景点通过拍摄一张照片以打卡的方式来对旅游完成交代,那么这样的心态无非是为了糊弄自己或者糊弄朋友圈,以照片成品来满足需求,便无所谓这张照片拍摄的美丑或内容,只要能从中看出赋闲在外即可,那么人工智能当然能满足,因为摄影被当作是门技术,而非艺术。同样的,为了满足心理需求的自拍也是如此,归纳总结这项人工智能最擅长的方法亦能让换景不换脸的模式变得完美,自拍好看的角度总是那么固定,规律很快就能掌握,因此这也不是艺术。
摄影最广为称道的作用应该就是记录,人的大脑容量虽然几乎为无限大,但总有些细节和生活的细枝末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当你真正去在意后,却会给你带来无限的惊喜,这时,摄影就显得格外重要,用最具象的影像来保存点点滴滴。摄影是感受的延伸,而每个人对事情的看法都不尽相同,人工智能没有可能做到理解万千大众的思想和对千变万化之事的整理。对于细节的选取内容的涵盖量都不能完全符合不同人的要求,如果仅仅是通过算法,那拍摄出来的东西可能也只够一个将就,而我们不愿意将就。可能这不能称之为摄影艺术,却是每个人的生活艺术。
普通大众对于摄影的心态尚是如此多变,专业人士借由摄影所要表达的必定还要丰富,摄像头没有办法做到悲天悯人,也不懂关怀众生,如果摄影缺失了这些人文情怀,便少了温度。纪实摄影中记录的除了问题的表面形象还有一系列摄影师给予的能够让人产生联想生发触动的隐喻含义,更包含了一个好的摄影师素有的经历和教养,以及对于世界的态度。世界上找不到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两个经历相同的人,而人工智能的千篇一律有理由让摄影师觉得没有压力,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摄影是生命的一部分,是表现自我价值和人生理想的载体,是厚重的有温度的,无法复制的。
而以摄影为生计的摄影师,是为了完成甲方的要求,商业作品同样需要创意,也只有创意才值钱,规律的归纳总结使人工智能规避了错误,而有些错误或偶然的失误恰会让一个金点子诞生,或者完成质的飞跃。再拿人像摄影师说说,拍摄过程中更看重的是心与心的沟通,是共同促进互相给予的过程,冷面的人工智能不具备情感,理解不了拍摄时的紧张,完成的喜悦,自然无法给出正确的反馈,也无法进益。因为潮流无法预测,也就意味着如果不能创造潮流,就只能随波逐流。不想被取代,就要不断创造有价值的作品。
本雅明曾在他的著作《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中提到,机械复制技术制造了“世物皆同的感觉”,消解了古典艺术的距离感和唯一性。是人创造了时代,时代也影响着生在这个时代里的人,我们管不了人工智能,但至少可以管住自己,少去做一些机械可以做到而且复制的比我们还要完美的事情,不仅仅是在拍照方面。
每个拿起手机举起相机的人,纵然是因为不同的原因,但这些原因却成为了会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的关键因素,谈论人工智能的发展来进行揣测已然变得不那么具有说服力,毕竟未来的事和科学家的事我们都难以洞悉,但若认认真真想想自己拍照的本源,是为了什么,也许会让我们按下快门之后产生的图像更为生动。
(《中国摄影报》2018年8月7日)
《人文摄影的要义是真诚与担当》 任宝儿
对于“人文摄影”而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大家普遍接受的概念阐释。正如《摄影美学》一书中所说:“它(人文摄影)太难了。以一张照片来说,它难在以一个画面来传达所有的东西,它比小说、电影、戏剧、绘画都要难。尽管这么难,但是它其实还是有可能表达的。”
真正称得上“人文”的摄影作品,一定离不开将内容很完整地跟对方沟通,而不是仅仅是作品感动了摄影师自己本身。就像很多摄影师只是在西藏瞧行或是待在那里游玩一段时间,拍了一组照片回来。有些甚至怕达不到预期效果,后期加工成黑白影像,告诉大家这是一组“西藏人文摄影作品”,这只能达到一种哗众取宠的感动自我本身的效果,留下的作品画面大概也只是外行人看上去是虔诚的、神圣的,实际上是麻木的、没有灵魂的藏民而已。
第二届阮义忠摄影人文奖的入围作品中,我所看到的大部分作品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情感,而非努力去表现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与自然,与环境、与生活的关系,或者表现得不够。大部分的作品在依靠文字来叙述作品本身所要表达的故事,或是恰好选择了鲜为人知的主题,抛去这些因素,少有“一击命中”的情感体验及能引起共鸣的影像。真正的人文摄影应该是即使去拍最普遍的人和事物,都能够在作品里产生引人深思的观后体验。在十组入围的作品里,其中有六组的作品风格相似,不仅从内容上是大多记录了摄影师的家乡,在形式上也是黑白影调,整个画面弥漫着不知名的哀伤。作为入围作品,评委们是否该更加谨慎抉择这类相似性的作品,如果其中的一组作品进入,那么其他被筛除的理由是什么呢?
周国平在《人文精神的哲学思考》讲座中说道:“从追问终极的思想来看,西方的思想大多数是以直面死亡的内涵作为基础,而中国的儒学则是回避死亡,向往美好。”由此联想到在大部分国内的人文题材摄影作品,从画面来看的确有不同程度“向往美好”的感受。无论是入围作品《把远方的远归还草原》,还是塔可的《诗山河考》,在画面上都是诗意的淡淡影调,这样的作品在国内十分常见。这类“散文式”作品,更多的其实是在抒发摄影师自己内心的情感,对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的观照并没有作者声称得那么深入。
在看过多组阮义忠摄影人文奖的作品后,我仍然认为第一届大奖作品冯君蓝的《微尘圣像》是所有作品中最能饱满地呈现出摄影师的主题的一组。他没有借助过多的文字力量去使得作品看上去更有深度,而且画面也十分简单,大多数只是一面墙壁和一位被摄者,却透过光影的把控和人物的姿态能极为清晰地传达出“微尘”与“圣像”的感悟。
人文的要义是真诚与担当。摄影师想要以人文作为作品的标签时,就应该拥有这样的念头:既观照自己的拍摄的人或物或环境的感受,也要发现自己在世界中的渺小。这样才会使自己的摄影作品能够真诚地与这个世界及他人沟通,而不是煞有介事的上帝视角和文化姿态。
(《中国摄影报》2019年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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