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回首奋斗路 扬帆新征程——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20周年论坛”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成功举办。本次论坛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涉外法治研究院主办，并得到中国驻WTO代表团、商务部条法司、中国法学会WTO法研究会、《经贸法律评论》的大力支持。    

今年是中国加入WTO的20周年，也是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20周年。20年来，中国已成为WTO争端解决机制主要运用者，并为应对上诉机构停摆困境、维护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有序运转做出制度性贡献，是维护多边主义、促进国际法治的重要体现。为总结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20年的成就和经验，探讨WTO争端机制的改革方向和途径，更好统筹国内法治和涉外法治，支持多边主义、推动国际法治发展，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举办了此次论坛。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长夏文斌、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特命全权大使李成钢、商务部条约法律司司长李詠箑、WTO上诉机构前主席张月姣、WTO上诉机构前主席赵宏、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仲裁员杨国华、商务部世贸司副司长陈雨松、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副校长王敬波、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院长梅夏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屠新泉等出席论坛。

论坛开幕

论坛开幕式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副校长王敬波教授主持。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长夏文斌教授、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特命全权大使李成钢先后致辞。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长夏文斌教授致辞指出，今年是中国加入WTO二十周年。二十年以来，在中国共产党坚强领导下，中国人民埋头苦干、顽强奋斗，加强国际合作、践行互利共赢，取得举世瞩目成就，也为多边贸易体制发展完善做出巨大贡献。当前，世界正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受到严重挑战，改革方向待定，世界更加期待中国声音、中国智慧、中国方案。

夏文斌校长表示，今年也是对外经贸大学建校七十周年。作为新中国第一所对外贸易高等学校，七十年以来，对外经贸大学因贸易强国而生，因对外开放而兴，因全面改革而盛，因新时代开放伟业而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的发展，与中国加入WTO进程息息相关，为国家培养了大批栋梁之才，也为国家参与WTO事务提供了强有力智力支持。

夏文斌校长强调，回首奋斗路，扬帆新征程，惠园群贤毕至，总结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二十周年历史经验，探讨WTO争端机制改革，展望多边贸易体制未来，具有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和历史意义。站在崭新的历史起点，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将继续全面服务国家对外开放战略，在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统筹国内法治和涉外法治方面做出更大贡献。

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特命全权大使李成钢在致辞中表示，入世是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的重要里程碑，积极运用WTO争端解决机制化解贸易争端，是中国深度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推动国际经贸规则发展完善的缩影，展现了中国坚定维护以WTO为基石的多边贸易体制、践行真正的多边主义的责任与担当。当前外部世界发生重要变化，在民粹主义和新冠疫情多重冲击下，WTO陷入危机，争端解决机制因为上诉机构停摆而皇冠失色，中国在经贸领域正面临着更加复杂的风险和挑战。面对这些挑战，需要从历史实践中吸取经验和智慧，继续用好WTO争端解决机制，并推动它进一步完善发展。

关于中国入世20年争端解决的实践历程，李成钢大使指出，20年来，中国大大提升了运用世贸规则坚定捍卫自身合法权益的能力和水平，从旁观者、学习者逐渐成长为积极参与者和主要使用者，在应对心态、诉讼团队建设、敢于善于斗争等方面取得显著进步。随着中国经济全球占比从“小个子”变成“大块头”，我们需要主动承担更大国际责任，提供更多公共产品。中国未来不仅要思考如何进一步用好该机制，维护中国利益，还应从更宏观的视角去思考、设计和推动该机制的改革，使之更加符合全体成员的利益。

关于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未来，李成钢大使指出，尽管各方有意通过必要的改革恢复该机制的活力与权威，但具体怎么改、改成什么样目前尚无共识，实质性讨论也还未展开。在改革过程中，需要从争端解决的目的是什么、争端解决面临着哪些问题、未来改革的方向往哪走等维度来深刻思考和研究。

李成钢大使最后指出，面对大变局和新形势，中国角色越发吃重，中国作用更受期待。希望在专家学者支持下，中国的WTO争端解决事业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继续为坚定维护国家利益，畅通国内国外双循环发挥关键作用的同时，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支持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推进国际经贸领域的法治进程，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做出更大贡献。

主旨发言

主旨发言环节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副校长王敬波教授主持。

商务部条约法律司司长李詠箑指出，入世20年来，我们一直是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支持者和践行者。第一，这是合作共赢的20年。在争端解决机制方面，20年来，我共起诉案件22起，被诉案件47起，作为第三方参与案件190起，已成为WTO 争端解决机制最主要的使用者之一。一方面，我们充分运用WTO争端解决机制维护了国家和产业利益；另一方面，我们尊重并认真执行世贸裁决，以实际行动，切实维护了多边贸易体制的权威性。第二，这是厚积薄发的20年。20年来，我们始终支持和践行真正的多边主义，在摸索和实践中逐步熟悉制度、善用规则，维护了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第三，这是积淀成长的20年。20年来，我实现了从多边经贸规则的接受者到参与者和贡献者的转变。与此同时，我们不断持续加强人才输送和储备，培养了一批熟规则、懂国情、宽视野的WTO争端解决专家。我们先后成功推荐张月姣教授、赵宏教授成为上诉机构成员、推荐杨国华教授成为“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仲裁员，累计7次共推荐近20名专家列入专家库名单。我们注重涉外法治人才培养，加强内部团队建设，形成了具有年龄梯度、专业素养和实践能力的WTO争端解决团队。

李詠箑司长指出，20年来，我们见证了WTO争端解决机制的辉煌，也经历了它的艰难时刻，现在也要为它的重整旗鼓群策群力。作为WTO争端解决机制的坚守者、建设者和践行者，要充分认清现状，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一是上诉机构停摆引发体系性风险。二是争端解决机制困境是国际政治博弈的一个缩影。三是客观看待WTO争端解决机制作用。

李詠箑司长强调，WTO争端解决20周年既是“里程碑”也是“新征程”。我们要做到“坚定初心不改、勇担使命不惧、推动发展不止”，共同在继续坚定支持和践行多边主义的道路上行稳致远。

分议题一：世贸争端解决的中国实践与思考

本环节议题的讨论由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仲裁员、清华大学法学院杨国华教授主持。

杨国华教授表示，本次论坛主题是“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20周年”，参与论坛的不仅有来自牵头部门商务部的政府官员，还有长期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参与WTO争端实践的国内律师、知名期刊的编辑，既是专业的研讨会，也是国内WTO争端解决实务和理论界的“家庭聚会”，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的很多重要人士都在场，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

WTO上诉机构前主席、大法官张月姣教授在发言中首先就中国加入WTO的重大意义和影响进行简要分析，表示中国在履行加入WTO承诺方面付出了诸多努力，为世界作出巨大贡献，其广泛度与深入度其他国家无可比拟。加入20年来，中国始终坚持以WTO规则为核心的真正的多边贸易体制，坚定维护该体制。其次，关于如何推进WTO改革，张月姣教授提出多项建议，包括应当尽快恢复WTO上诉机构运作、加强对WTO规则宣传和国内法治建设、加强对欧盟碳关税等新问题的深入研究应对、推进WTO秘书处涉及争端解决部门的调整和人员流动、继续深入加强对WTO规则和历史发展的研究、关注反倾销与反补贴等案件多发领域问题、做好应对欧美对中国潜在案件准备等。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韩立余教授就中国入世20周年以来相关案件起诉等情况进行回顾，就相关起诉案件的总数和同期进行了详细比较，直观展现了中国参与WTO诉讼的整体情况。韩立余教授表示，总体看，通过法律化手段处理贸易争议相对于政治解决有诸多优势，但也存在一些不足，需要总体把握、个案判断。技术性案件适合提交WTO争端机制，政治性问题则应克制。韩立余教授还表示，中国在今后的争端解决机制改革和案件处理中，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展现中国智慧、中国方案。

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彭俊从律师实务的视角对WTO争端解决的中国实践及进行了回顾与展望，对中国政府牵头部门在培养中国律师队伍、带领其参与WTO争端解决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绩表示感谢。彭俊律师还从通晓国际规则、具有世界眼光和国际视野、善于谈判等方面分析了涉外律师如何加强自身建设，以便更好为 “一带一路”建设、中国企业走出去等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务。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左海聪教授发言表示，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取得成功的原因在于专业队伍和制度优势的支持。从贸易自由化理论来看，WTO争端解决机制在推进中国市场更加开放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中国也有足够的能力消化相关影响。关于WTO争端解决整体状况评价，认为其仍是所有的政府间争端解决机制里最为独特、最为成功的。关于推进上诉机构的改革，需要积极考虑各主要利益攸关方的主张，相互妥协、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合作共赢。

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李居迁教授对三位发言人分别从WTO争端裁判者、研究者和实操者角度的讨论进行了回应，并指出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机制是一个非常独特的、珍贵的国际法律实践，从起初不接受国际司法强制管辖，到现在能通过法律化途径解决政府间贸易争端，价值和意义非常重大。加入WTO是中国是融入世界、影响世界的过程，也是成长的过程，在参与争端解决方面也是同样。当前WTO争端机制面临困境和挑战，这也为中国提供了一个发挥更大作用的机会“临界点”，下一步我们要积极表达观点、团结各方成员，推进提案准备，在促进WTO法治化过程中发挥更好作用。

分议题二：世贸争端解决机制改革与发展展望

本环节议题的讨论由中国社科院国际法研究所刘敬东教授主持。

刘敬东教授简要总结了入世对于中国国内法治建设的重大影响，并对当前我国遭遇美西方多领域打压的应对进行了综合分析，认为在政治和意识形态方面需要进行积极斗争，但在经济和贸易领域则有必要继续巩固和加强合作。关于WTO改革问题，认为要做好多边体制与区域性贸易协定的协调，同时需要关注发展中国家地位等问题。刘敬东教授还指出，美国破坏多边体制和WTO争端机制似乎并未承担严重后果，这个问题需要思考。

WTO上诉机构前主席、大法官赵宏教授首先就WTO争端解决机制对国际司法裁决和国际法治的贡献分享了自己的思考，认为国际法治未来的发展方向决定了WTO争端解决未来的发展方向，甚至也是国际法未来的发展方向，在这方面需要进行深入思考。关于更好推动WTO争端解决机制改革，赵宏教授提出几点建议：第一，透明度可以作为重要发力点，例如建立监督机制、在促进透明度的同时设置规则限制。第二，将母语诉讼作为另一重要发力点，推动中文作WTO工作语言，从而提升参与WTO诉讼的公平性。第三，思考普通法司法惯例对国际司法裁决的影响以及所带来的问题，而当前WTO争端解决机制、特别是上诉机构所面临的危机与此不无关系。赵宏教授还建议中国继续做好国内法治建设，同时积极运用贸易政策法律工具。

商务部世贸司副司长陈雨松表示，加入WTO是中国改革开放的里程碑，也是中国参与国际法治的里程碑。从未来推动上诉机构改革来看，认为需要重视维护WTO二审裁决的架构，从而确保规则解释的一致性和可预见性；需要考虑并妥善解决上诉机构工作负担问题；从整个WTO改革的角度来看，需要思考在WTO整体运作机制上如何完善对上诉机构的监督，例如此前有专家曾提出关于组建法律委员会监督上诉机构履职情况等建议。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石静霞教授就“当前形势下如何更好利用MPIA”的主题进行了分享。她首先就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MPIA）的现状（包括参加成员和缺席成员及相关案件的MPIA通报等情况）进行了分析，并就涉华WTO争端解决案件中对MPIA的利用以及MPIA之外的个案仲裁上诉安排进行了梳理。石教授认为，在美国继续阻挠上诉机构恢复的情况下，我国可联合欧盟等参加成员，积极主动地利用MPIA维护二审机制。关于在目前形势下我国更好利用MPIA，可以考虑引导更多WTO成员加入MPIA，积极开拓案源，包括在执行阶段的案件也可尝试利用MPIA机制；同时发挥中国的率先垂范作用，尽快推进MPIA实践；此外可考虑对MPIA机制的必要行政及费用支持，从而使程序能够实际落地和运行。在细节问题上，可考虑在选任专家组成员时融入对上诉仲裁程序配合等方面的考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主动完善仲裁员的组庭和集体会商制度，或可考虑适当的回避等，促进机制运行的效率和公平，并通过第三方参与等安排吸引更多成员对MPIA机制的利用。

卓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蒲凌尘在评议中指出，国际经贸是动态的，国际经贸的发展、格局的变化，带来了利益上不平衡。譬如，传统自由贸易、国际贸易注重的是比较优势，但现在国际经贸发展已经脱离这一传统模式，这促使国际经贸规则处在不断演进变化中。当下，在规则层面，美欧日重点关注中国的补贴问题并采取了多种措施，特别是欧盟，将反补贴做法延伸至第三国，以及发生在欧盟境内的外国政府给予的补贴行为。我们需要高度关注补贴规则的演变。当前，中国应进一步维护和参与多边体制，防止被孤立。同时应在发展中成员当中建立统一战线，寻求共识，关注未来多边贸易体制的变化，共同推进WTO规则改革。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纪文华教授表示，WTO争端解决机制改革的未来，首先取决于主要成员在方向性问题上是否达成基本一致，这涉及国际法治发展问题，当前美国思路和解决方案似并不清晰；其次，WTO争端解决规则和实践、特别是上诉机构方面，存在技术调整和完善空间，但也要区分司法裁决固有问题与WTO上诉机构个体问题，这样才能寻找到有效解决方案。此外，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成绩斐然，这是政府牵头、多方参与、共同努力的结果，在当前争端机制面临危机情况下，需进一步稳定和提升我国现有WTO争端法律应对机制。

会议总结

商务部条约法律司司长李詠箑在总结发言中指出，维护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系，既是经济全球化的基础，也是我们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需要。中国将进一步改革开放，中国企业也将进一步走向全球，利用规则来保护自身利益的意识和需求在增长。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体制能为国际贸易投资环境提供确定性。关于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未来，当前还有很多未知因素，我们不但要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还要从多数成员的角度来考虑如何推动这个机制的完善，尽可能寻找共识，使它能够在未来成为一个更好的公共产品，从而为维护多边体制、促进国际法治做出更多的中国贡献。

本次论坛采取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在现场参会的还有中国世贸组织研究会洪晓东、中国法学会WTO法研究会周小康、中国政法大学史晓丽、北京师范大学张桂红、廖诗评、中国社科院大学张新娟、清华大学赵春蕾、《环球法律评论》贾元、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黄勇、边永民、陈卫东、龚红柳、李沣桦、王乐兵等。来自清华大学、武汉大学、复旦大学、厦门大学、中国政法大学、西南政法大学、华东政法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华东理工大学、浙江大学、南京大学、中山大学、上海政法学院、广东外国语大学、南开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等国内高校，《法学研究》《现代法学》、《政法论坛》等知名期刊，高文律师事务所、环球律师事务所等的五十余名专家学者受邀在线上参会。

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二十周年论坛，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为各界人士就WTO法律领域的交流探讨提供的全新平台。法学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传统优势学科之一，其中国际法学专业被教育部批准为“国家级重点学科”，入选贸大“开放经济学科群”双一流建设专业名单。未来，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将进一步激发WTO和国际经贸体制法律研究，为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提供长效性、具有鲜明品牌效应的产学研交流平台，为统筹国内法治和涉外法治、践行多边主义，维护多边体制做出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