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给我取名“家兴”,寓意“家和万事兴”,蕴含着艰难日子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可他并不“宠爱”我,相反还尤其严厉。
父亲说:“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俩站在村里河边的番薯地旁,我已经被他罚站了一整晚。
自由的代价
那是一年夏天,天气格外炎热,溪水都断流了。当时正逢暑假,我像脱笼的鸟,每日便与小伙伴们在小溪旁玩耍。我们在小水潭里捉鱼、捉螃蟹,然后就近用石头搭个简易灶台,当场烤了吃。野生的河鲜,只撒一把盐,烤熟了也喷香。那年月农村小孩子哪有什么零食,这自制“烧烤”能把我们口水都馋出来。
一次我搭好了灶台,也收集了一大捧点火的干草,可负责食材的同伴们还没什么收获。
我等了许久,渐渐没了耐心,一个人也无聊,就用火柴点旁边的野草玩。等发现火势大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火借风势,河滩上的风没有阻挡,这下我慌了,吓得大声哭喊。小伙伴们看过来,也吓坏了,只敢把我拉得离火势远一些。
父亲的惩罚
大人们到的时候,野草已经烧了一大片。所幸附近都有庄稼地,田周边的杂草被清空了,大火断了源头,才渐渐熄灭。
父亲站在人群前方,满身是汗,不知是暮色还是火苗将他两颊染得火红。他沉下脸看着我,却一句重话也没说,只让我站着。
太阳下山了,溪边风很凉,我想让父亲回去,他白天干了一天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
可刚接触到父亲的眼神,我就缩回了目光。
父亲就那么看着我,良久。
“孩子,知道为什么让你站着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回答,只是抿着嘴听。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父亲轻声说,“可我知道,有的事能做,有的事不能做。你现在还小,犯了错还有我扛着。可你长大了还能这样吗?要是犯了大错该怎么办?”
“对不起,爸爸。”我抿了很久的嘴一松,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爸爸,我让你失望了,让你丢脸了。”
父亲抱了抱我,擦掉了我的眼泪,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他一转身,拉着我就往回家的路走去了。
“爸爸没觉得丢脸,今天你像个男人一样承认错误,爸爸不失望。”夜风下,父亲的话轻轻的,却格外清晰,我至今也清楚地记得,“可你要记住,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小的我点了点头,看着父亲宽阔的背影,暗暗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家风的馈赠
家风在哪儿?
我想,家风大概一直都陪伴着我们。也许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它的存在,但它又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
我还能记得的事情太少。更多家风的馈赠,成了我成长的养料,融入了我的身体、精神里。
《论语》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当我独自立足于社会,面临各种困难与抉择时,我很庆幸,从小父母教我的这些做人做事的道理,与我一起成长,帮助我成为更好的人,成为一名更有信念与力量的基层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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