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阅 | 书香致远:英华学子阅读之选(一)

发布时间:2023-10-13 08:50:23

品味书香 静享阅读

作为深化学院师生阅读共同体建设的重要环节,爱阅荐书栏目诚邀学生分享对教师荐书的阅读感悟或自主推荐优秀读物。

为了更好地反映学生个性化的阅读兴趣,我们将通过“师生共读”板块呈现师生之间的思想碰撞与交流,并将自主荐书将分为“经典重温”和“时新畅读”两个板块,展示学生如何从人类文化和历史中汲取智慧和启示,同时积极保持对时代的敏锐度和理解力。我们期待通过推介活动,为其他英华学子提供多元化的阅读选择,并激发他们对阅读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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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香致远 ╱

在本期推送中,吴其尧老师和陆炜杰同学将带我们通过《文体指要》中的实例,学习如何以得体简练的方式进行写作和表达。此外,让我们与余林珈同学一同重温《道林·格雷的画像》,深思生命的本质和存在的意义;与李家婧同学一同畅读《2001:太空漫游》,探索宇宙的未知领域。


师生共读

荐书学生:陆炜杰

指导老师:徐海铭

阅读书目:

The Elements of Style

William Strunk Jr. 

and E.B. White




吴其尧:

 写文章做翻译贵在得体,而得体的文字最忌冗长,以简洁为上,这似乎是一条铁律。William Strunk Jr.和E. B. White合著的《文体指要》(The Elements of Style)是美国大学里写作课的必读书,大学校园里几乎是人手一册,大家都管这本书叫“小册子”(the little book)。E. B. White是美国文坛备受称誉的散文名家,William Strunk Jr.是其就读康奈尔大学期间的老师。White回忆说,老师总喜欢在课堂上大声疾呼“删除赘字!”(Omit needless words!),受其影响,他自己在写文章时总是提醒自己要删掉废字废话,却始终删不干净……


文/陆炜杰(20级英语三班)

写出简练的英文实属不易。The Elements of Style或许是所有追求简练的“文字洁癖者”的案头必备书。单看目录,每章每节的标题直截明白,如“Use the proper case of pronoun”(I. 10)、“Use the active voice”(II. 14)、“Put statements in positive form”(II. 15)、“Avoid the use of qualifiers”(V. 8)……接连的祈使句略带严厉口吻,直中语法句法、措辞文风错误的肯綮。当时我翻看目录,便不由地吞下了整本书,读罢感慨良多:简练的文字读来优美,下笔却极为困难啊。而威廉·斯特伦克早在百年前(初版1918年)就为语言学习者开出了如圣经般的箴言。

这本书的角落处处暗藏玄机,试举两例。之前读到“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句,曾产生过疑问:两个完整的短句,为什么可以用逗号隔开?岂非犯了双主语的语病?这本书很好地解答了这种特殊用法。上句的标点,与其说是破坏句法的逗号,不如说是分号的简略化身;形为逗号,却充当着分号的功能。现代英语写作,基本如此使用逗号,区别不甚严格。“在此应当注意分号规则的例外:短小且形式相似的完整小句之间,建议用逗号连接。”(“An exception to the semicolon rule is worth noting here. A comma is preferable when the clauses are very short and alike in form.”, pp. 6-7)巧合的是,规则下方的第一个例句,正是“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这句话。即便长如“The gates swung apart, the bridge fell, the portcullis was drawn up.”(下文例句2)的句子,也是英语母语者接受的自然表达,并非松散而幼稚语病,用逗号反而在语流上贯通,一气呵成。

关于单数代词he(包括宾格him、属格his等)的性别之争,近来吵得热闹,落笔时非得万分小心不可。斯特伦克大体上顺应着语言变化的潮流,表达了对语言中性别问题的关注,在边缘之处却依旧秉持着传统,顺势举出一段毛姆的文字,间接阐释了代词he的独特地位。读者不妨将下面段落的代词换做he or she或是复数they的说法,试看效果如何:

“Another cause of obscurity is that the writer is himself not quite sure of his meaning. He has a vague impression of what he wants to say, but has not, either from lack of mental power or from laziness, exactly formulated it in his mind, and it is natural enough that he should not find a precise expression for a confused idea.” (pp. 60, The Summing Up by W. Somerset Maugham)

并列说法he or she的冗长结构、复数they的“散漫语势”(“sounding general and diffuse”, pp. 61),读者想必有所感受。斯特伦克大胆呼出“No one need fear to use he if common sense supports it.”(pp. 61),或许可以给读者启发。

语言向来象征权力体系的运作规律。乔治·奥威尔曾写过“Politics and the English Language”一文,痛斥诘屈聱牙的公文和模棱两可的套语给社会带来的隐形弊端。斯特伦克和怀特两位对此反而沉静淡定,少了一份臧否现实的激烈,多了一份回归语言本体的单纯。“一本小册子”(“the little book”, pp. xi)是1919年康奈尔校园师生对这本书的亲昵称呼。初版仅寥寥数十页,经过三次重版,增补后也不过百页出头,的确是本可爱的小册子。纵使溥哲夫(Geoffrey Pullum)对这本书语言学上的攻瑕指失(参见“50 Years of Stupid Grammar Advice”),这本书自出版起百年来,干净、精练、沉稳的解释文字本体的元语言,穿越纷繁交错的语言更迭与社会变迁,不曾驻步于政体含混和道德意识,而是将零碎的微光洒向普世的语言世界,不限于特定单一的语类和言语行为,不束缚于纷杂而莫衷一是的目的,而是始终维系着创作之初的姿态,在流动的时间中傲然挺立。(“it still seems to maintain its original poise, standing, in a drafty time, erect, resolute, and assured.”, pp. xvi-xvii)

这样的文字注定是有继承的。董桥回忆起这本书,如是写道:

“他(怀特)说,每次重读老师这一条六十三个字的箴言,都有观止之叹:‘Vigorous writing is concise. A sentence should contain no unnecessary words, a paragraph no unnecessary sentences, for the same reason that a drawing should have no unnecessary lines and a machine no unnecessary parts. This requires not that the writer make all his sentences short, or that he avoid all detail and treat his subject only in outline, but that every word tell.’我试译之为简洁的中文,也得六十三字:‘铿然有力之文必简洁。一句之中无赘字,一段之中无赘句,犹如丹青无冗枝,机器无废件。此说不求作者下笔句句精短,摒弃细节,概而述之;但求字字有着落耳’。”(英华沉浮录:老教授那本小册子)

“字字有着落耳”!此乃文字之大道。

注:以上页码参照The Element of Style, William Strunk Jr., E. B. White, New York: Macmillan Publishing Co., Inc., 1979。


经典重温

荐书学生:余林珈

指导老师:徐海铭

推荐书目:

《道林·格雷的画像》

奥斯卡·王尔德


文/余林珈(21级英语二班)

我不想用普通的口吻描述王尔德这个人。不错,王尔德是一位出生在爱尔兰的英国作家,可是最出名的还是他本人的性取向和那句被传颂已久的“生活在阴沟里,却仰望星星”。作为王尔德作品的忠实粉丝,他的作品在我眼里充斥着英才对世界的不平却又无法改变的愤懑。他的任何一部作品都不能带着观赏其剧情,或者带着分析作品主旨的心态去阅读,否则所有乐趣将会在这场以讽刺为艺术的旅程中失去。我们不妨看看他的《道林·格雷的画像》吧。

通俗地说,《道林·格雷的画像》讲述的是一位美貌的年轻人为了永葆青春和名誉,与魔鬼交换灵魂,最终画像替他承担了岁月和罪孽,他的身体也替画像承受了刺入的匕首。老实说,这不是一本新书,甚至在很多人眼中或许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我尤其喜欢此书,因为王尔德太擅长构建颓废又美丽的新世界,让人几乎是疯狂地沉浸其中。“呈现艺术,隐去艺术家是艺术的目的。”王尔德的一生都在践行着Art for art’s sake的理念。他把自己隐身在给道林画像的巴兹尔这位画家人物中,他拿着画笔尽情去描绘他心中的那个完美少年。“蓝眼睛清澈透明,金发柔卷。那是年轻人的一切坦诚和纯洁的热情。”在这个纯洁又美好的世界里,大家的世界观是及时行乐释放天性。

而道林·格雷既是这种观念的践行者,又是这项哲学的受害者——他跳进无休止的欢愉之后,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了。他证明了如此行为最终会招致内心恶魔的反噬和灵魂的痛苦。无奈之下,他请求上帝的原谅。

王尔德的写作风格不像是为了通过一整本书教育大家道理,倒更像是他本人借助小说的其他人物的口吻来述说自己的世界观。 “不要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主旨,其实也不过是王尔德对自己爱人的劝诫和对自己的规训。他被归类为颓废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作家,其实也只是后人给他的作品贴上现成的标签罢了。我更愿意将他称为,19世纪末矛盾的唯美主义者。

非常有意思的是,在《自深深处》中,我们才能发现王尔德最出名的小说居然是在写他自己的情感经历。他也曾经为了一个人去奉献一切爱和金钱,尽管他知道对方是个已经无法拯救的魔鬼。但他依然离不开他,依然替他祈求上帝的原谅。所以,我们是否可以这么说:王尔德留在世上最出名的作品就是他自己?

“制造出无用之物的唯一借口,就是制造者疯狂地崇拜他。”那么王尔德你自己呢?你在构建道林格雷之时,是否只是觉得他无用可悲,是否觉得无法控制对道林的情感的你自己无用呢?

似乎你也意识到此了。在序章中你这样写道:“所有艺术皆无用。”21世纪的艺术之树依然繁茂,依然元气淋漓,可依然被禁锢在一些思想之中,或许,也依然无用。

王尔德先生,欢迎来到21世纪。


时新畅读

荐书学生:李家婧

指导老师:聂小莉

推荐书目:

《2001:太空漫游》

阿瑟·克拉克


文/李家婧(22级英语二班)

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1917—2008),英国科幻作家,被誉为科幻小说之王,与阿西莫夫(1920-1992)、海因莱因(1907-1988)一起并称为“20世纪科幻三巨头”。克拉克曾多次获得雨果奖、星云奖、轨迹奖等科幻界至高奖项;作为伟大的太空预言家,他针对太空技术作出的许多预测都成为现实,地球静止卫星轨道因他而被命名为“克拉克轨道”。克拉克对星空和科幻文学的热爱始于幼年,他从小开始阅读美国的早期科幻杂志,二战期间曾加入英国皇家空军,参与预警雷达防御系统的研制;1946年以空军上尉身份退役后进入伦敦国王学院学习,以优异成绩取得数学和物理学士学位;克拉克还加入了一个著名科幻俱乐部“英国星际协会”,并担任了四年的主席职位。这些经历都为他1952年之后的全职写作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储备,20世纪50年代后他产出了他最负盛名的一系列科幻经典,如《星》《与拉玛相会》。阿瑟·克拉克在我看来是一位吟诵太空的天才诗人,他划破他脑中宇宙深渊的一角,让其中令人着迷的思想流泄出来,黢黑而闪烁,读者仿佛能看见从其中伸出的坚韧丝线,极尽力量触碰那些超出人类认知的美妙宇宙图景的一角,缠绕,解构,分解,再呈现给世人。

《2001:太空漫游》出版于1968年,是克拉克《太空漫游四部曲》的第一部,也是最经典的一部小说。曾入选美国国家公共电台、《轨迹》杂志、英国《卫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100部科幻-奇幻小说等权威榜单。出版当年斯坦利·库布里克导演的同名科幻电影上映。

刘慈欣对克拉克的科幻作品极度推崇:“我所有作品都是对《2001:太空漫游》的拙劣模仿,科幻文学在此达到了一个顶峰,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超越,即使是克拉克本人。”

这是一首弥散诡异忧郁的长诗,一首节奏干冷的科技舞曲。

本书的故事开始于虚构的2001年。人类在月球上发掘出了外星文明留下的黑色石板,并发现它向土星卫星伊阿帕托斯发射了强烈信号。美国政府派出了宇宙飞船“发现号”作为先驱前往调查。五名船员与人工智能程序HAL9000一同参与了这趟为期十个月的历史性远征。在这趟并不太平的旅程终点,石板的秘密与陌生文明的真相揭开了面纱。

人类愈发展技术,愈为自己创造的先进文明感到骄傲,但在克拉克看来,这同时也意味着人类愈能接触到宇宙的未知领域。于是在登上月球之际,人类撞上了一块充满未知的黑色石板——拥有精确到原子级别的1:4:9的完美比例,以及纯粹的能吸收一切热量的黑色。这是克拉克笔下最经典的概念之一——这块著名的石板有时被读者视作上帝的喻体,“……有某种东西打这里经过,留下这个目的不明、未知,甚至根本不可知的记号,然后又回到了他们的行星,或是恒星海之中。”[2]人类抓耳挠腮解读出的这点信息足够把他们自己赶出自满的伊甸园,各国政府就此陷入恐慌,如此来看它的影响力的确与上帝无异。《2001:太空漫游》的主要故事就这样在人类面对未知的恐慌中徐徐展开。

  在“发现号”的航行中,这样的恐慌同样贯穿始终。旅程开端轻松愉快,克拉克大肆书写着飞船从航行到生活的种种新奇技术,船员大卫鲍曼与弗兰克普尔每天交替值班,定期与地球联络,其他三名船员在休眠舱中沉睡。然而HAL9000封存着的秘密让它产生了故障,引发的频繁意外让两个值班船员对它从信任变成猜疑,在孤独的催化下,恐惧 的氛围在这艘飞船上蔓延开来。这部节节推进的悬疑剧最终以鲜血结尾,HAL9000的秘密被揭开,成为拉下这场大戏的幕布,扣人心弦,也为后文人类最终一览石板奥秘奠定了悲情的基调。

“科幻不旨在提供任何答案, 它只能展示我们的惶恐、希望与迷惑, 而无论是“惶恐”“希望”还是“迷惑”, 都必将是失去价值的。”《2001:太空漫游》的想象充满了悲剧性。“它是一个永恒的失败:人类永远无法解释自身的宿命, 也无法真正理解宇宙的意义, 它使古典悲剧中那种必然却又无从预知的宿命降临在全人类身上, 同时将 我们身处苍茫、一无所知的处境无情地揭露了出来。”[2]石板与其背后的文明究竟是何种样貌,克拉克的描写极为隐晦;“发现号”也没能把其窥见的真相传回地球,不论读者还是书中的人类文明最后都得不到清晰的答案。这场远征事实上彻底失败了。这是人类探索太空的悲剧。

但阿瑟·克拉克并未对人类钻研知识、探索未知的事业全盘否定,人类并非输得毫无尊严,这场史诗般的太空远征本身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智慧和勇气。《2001:太空漫游》是克拉克的混沌梦境,是献给人类求知欲的史诗。它触及了人类该如何面对文明宿命、技术未来等宏大的命题,克拉克在故事中提出了问题但并未给出答案。作者可能认为我们在宇宙看来也许自始至终都一无所有,除了那个永恒的问题:我们是谁,我们从哪来,我们到哪去。

[1]阿瑟·克拉克. 2001:太空漫游

[2]付竞萱. 科幻悲剧的诞生——重访《2001:太空漫游》[J]. 艺术科技. 2019,3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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